之前木頭人離家出走，走的都是濱海或是低海拔路線，那是一種景緻，但是常常都想找個機會到海拔高一點的地方，看看不一樣的風貌，體驗一下不同的氛圍。中部山區山崩、土石流的報導時有所聞，每次出遊也都恰好遇到颱風、豪雨過後，所以一直到現在才下定決心來一趟新中橫之旅；而石棹就是這次新中橫之旅的中繼站。選了一戶視野良好、環境清幽的茶園民宿過夜。由於避開了例假日，七、八個人的通舖原本開價一宿2500元，後來幾經議價，民宿主人算我們2000元，只不過由於沒有事先預約，所以一行人開車到奮起湖解決了晚餐才上來。
民宿這一帶三、四十甲的地幾乎都為民宿主人所有，真可謂是「山大王」。山裡佈滿了日本甜柿、竹筍、杉木、茶樹，而我們一開始就是被他的日本甜柿給吸引過來的。他的甜柿有個很響亮的名號，名為「寶鑽甜柿」。乍看之下覺得很鮮、很大，表面相當有光澤，看起來好像假的，實在是美。問了價錢之後才明白為什麼叫「寶鑽」；這些甜柿賣了錢之後，肯定為老闆的荷包近帳許多。更何況鑽石不會增生，但這日本甜柿卻是年年增長，別看那滿樹的紙袋包裹不起眼，要說這是「搖錢樹」，我想，一點都不為過。在這海拔1500公尺的鄉間地區，晚上八、九點就顯得格外寂靜。從曬茶場仰望天空，這裡的星星特別多，也特別大顆，感覺星星好近、好近，我想，明天的天氣應該會很好。
這次上山是為了遠離塵囂，好好放慢步調，因此，並不打算半夜趕上大凍山守著日出，只希望能多點休息。不過由於平日習慣熬夜，九點多睡覺卻在十二點就醒來，一整夜腦袋不斷打轉，想著陶的創作題材，更想著接下來生活與工作規劃的種種可能。題材有了，可是生活與工作規劃卻始終沒個頭緒。黑與夜引人思考，但這回思考找不到出路卻著實使人發愁。夜就這樣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
早忘了清晨曾經也是白色的。從曬茶場往山腳下看，墨綠色茶園背後襯著的是一整片浮動的白：往山上望，青蔥色竹林之間滲透著的也是一整條無邊的白。
往山上的步道走去，陽光漸漸沖淡了白，露出屬於這座山的其他鮮豔色彩。或許是沒有那些人事的喧擾，這裡的色彩各個顯得那樣純粹，沒有一絲頹廢的老態。
走到枝葉茂密處，太陽透過竹林，以光束的姿態切進來，酷似一道道福音。我看得出神，但卻絲毫沒有被救贖的感覺。我想，答案永遠不會出現在光的任何姿態裡，只會出現在自己的心裡。答案從哪裡消失，也只有往消失的地方開始找尋。
原刊載日期：2002/10/15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