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10/26

國境之南 屏東三日遊


其實這次的屏東三日(10/18~20)之旅主要不是因為海角七號,而是因為去年買的青年活動中心住宿券一張都還沒用,前兩個颱風都算準了在週末到訪,一延再延,以致於入住墾丁青年活動中心的安排一直延宕至今。本打算避開週末海角七號的人潮,等週一再去逛恆春古城,沒想到就在週一中午發生了一件慘事,海角七號變成撿角一號之旅。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在國內旅遊都已經不太排行程,走到哪玩到哪,臨時想到什麼就繞過去看看;這次中興新村就是這樣去的。中二高開著開著,一念之間想到酸梅湯,於是臨時起意轉到中興新村找記憶中的桂花酸梅湯。第二次體驗酸梅湯,感覺沒有第一次來的甘醇可口,或許跟情境有關;以後要推薦美食一定要多繞幾圈,讓他餓、讓他渴,千呼萬喚使出來,這樣或許美味些。

打了通電話問Elsa推薦景點,她說:沒有!就草地坐坐、野餐吧!既然連離鄉在地人都這樣說了,我們就隨意亂逛。原來這裡的舊房舍跟我們家的上下疊構造竟異曲同工,前後各自出入,互不干擾,且樓上樓下都有自己的一小塊空地。

第一晚住台南,順道跟同學碰個面,敘敘舊。全球不景氣對各行各業都影響頗巨。唯獨學校內,這些叫獸們始終不改秉性地大搞學閥,難怪大學研究所畢業學生越來越多,但公司要找可用人才卻越來越難。

第二天(10/19)專心地持續往國境之南挺進。

屏東縣萬金天主堂在1985年由內政部指定為三級古蹟,是台灣現存最古老的天主教堂。萬金開教最早是在1861年,當時是由西班牙道明會士郭德剛神父從高雄前金步行往返傳教,1863年建立第一座土塊聖堂。現存巴西利卡式(basilica)小禮拜堂空間形式則是在1870年12月完成。這種雙塔式的立面造型在中世紀的西方教堂建築很流行,但萬金天主堂的立面不同於先前在歐洲看到的平整立面,而是兩側角塔突出於中央立面的西班牙碉堡形式,這種建築形式反應了當時仇教情的歷史背景。關於歷史與建築的詳細介紹請參考萬金天主堂官方網站

今天的天空雲多了點,天空不夠藍,時而飄著雨,海景跟關山落日拍起來都濁濁的,效果不是很好。

夜裡的墾丁青年活動中心在詭異的燈光安排下,整個氣氛看起來很怪異。

第三天(10/20),早上的墾丁天空很藍,街上的人潮都消失了。

延著墾丁的海岸線看海,一直到風吹沙,海水很藍、天空很藍、海風很強、陽光很曬。回程在南灣的大滷麵店摔壞了相機鏡頭;一直到恆春古城要拍照的時候才發現。UV鏡破裂,金屬保護框變形拔不下來。海角七號變撿角一號;在這國境之南有點鬱悶。


國境之南
詞:嚴云農 曲:曾志豪

如果海會說話 如果風愛上砂
如果 有些想念遺忘在漫長的長假
我會聆聽浪花 讓風吹過頭髮
任記憶裡的愛情在時間潮汐裡喧嘩

非得等春天遠了夏天才近了
我是在回首時終於懂得
當陽光再次回到那 飄著雨的國境之南

我會試著把那一年的故事 再接下去說完
當陽光再次離開那 太晴朗的國境之南
妳會不會把妳曾帶走的愛 在告別前用微笑全歸還

海很藍 星光燦爛 我仍空著我的臂彎
天很寬 在我獨自唱歌的夜晚
請原諒我的愛 訴說的太緩慢

2008/10/16

夾心


夾心餅,好吃;夾心麵包,好吃;夾心人...好苦。夾心人是怎麼產生的?當你顧慮太多他人意見的時候,夾心人就產生了;兩面夾、三面夾、多面夾...夾死你。

關心需要學習,給意見也需要學習;超過了那條界線,關心變干涉,給意見變強制,原本一片美意,到頭來只剩壓力。你究竟是去當顧問還是當決策者?很多人分不清楚狀況。總覺得給了意見沒被採納很沒面子、總覺得沒採用你的意見,卻採用別人的就是看重他人看輕你。多方角力的結果,大家只在意最後採用了誰的建議的意識型態之爭,卻忘了當事人的自由意識與選擇權。在這樣的較勁中,顧問各立山頭,主角的聲音消失無蹤。主角需要的只是把事情做好,顧問想要的卻是主角對立場的表態,至於事情本身...誰在意。你懂得如何關心嗎?如果你的答案是正面的,恭喜你,身邊的人有福了。

原刊載日期:2005/03/02

生活條件與戰鬥條件


「生活條件與戰鬥條件一致者強、相離者弱、相悖者亡」這句蔣百里的兵學理念去年聽研討會的時候聽李仁芳講過一次。事隔一年,最近看了同學轉寄的數位時代雙週報導「新面孔的華碩人」一文,童子賢又提了一次。適逢最近轉職,這句話感觸特別深,也引發了一些省思。

過去常說:「好的設計人必得懂得生活」,這些年雖然試圖去貼近週遭,但卻也刻意躲避人群。這樣的生活態度讓人始終保持著貼近的疏離;一切生活體驗盡屬第三人稱,鮮少第一人稱。嚴格來說,多了些對狀態的觀察,但卻抽離了與人互動,我想,這不叫懂得生活。

過去接觸創意人,讓我覺得自己不是個創意人的料。至於設計人的部分,漸漸地也越來越持保留態度;或許我也不是個作設計人的料。這幾年在所謂的高科技產業作設計工作,但總覺得對工作少了一點感覺,或許那一點不足應該稱之為熱忱;對設計對象物沒有熱忱。

很佩服一些設計朋友對高科技產品總是具備先行者的體驗與鑽研精神。坦白說,我不是很熱衷高科技,對於時下的資訊、通訊產品總是少了一份研究精神。偏偏...卻在高科技產業裡作跟人最貼近的使用者介面設計規劃工作;就蔣百里的生活與戰鬥條件理論來看....不亡也弱。

生活條件與戰鬥條件兩者皆可變換,接下來要怎樣調整可能得好好思考究竟想要什麼;是生活?還是戰鬥?還是其他...。我不知道你是否也用這個角度思考過,但至少這得讓我好好想一想。

原刊載日期:2004/11/21

豈是非得要你


你是否常覺得很忙;忙得很盲。時間似乎總被週遭的人綁得死死的;忙小孩、忙家人、忙朋友、忙…,剩下給自己的時間,真是所剩無幾。

有時真的分不開身,但你可能會發現,其實,事情你沒處理,他們還是有別的方法把事情處理掉。處理得如何是另一回事,但這世界不會因為你沒經手而停頓下來,你也似乎沒辦法讓它停止運作;豈是非得要你。

豈是非得要你。別人的依賴常常只是自己怠惰的藉口;明明不積極參與自己的生活,卻總推說因為別人依賴走不開,這藉口冠冕堂皇得可怕、可憐、可惜。其實,豈是非得要你。

豈是非得要你。一個「非得要你」擋住一片天空,無數個「非得要你」把天空堵成一口井。抬頭仰望,天空變成一輪藍天,而你,還在深深的井底,細數著無數的「非得要你」。其實,豈是非得要你。

原刊載日期:2004/07/23

上車.下車


「凡事開頭最難,但是更難的是何以善終」—莎士比亞

開頭最難...

剛接觸設計的時候,常覺得有些人總是才華洋溢,不時有特別的點子,但真正佩服的是這些人不只有點子,而且多數試著在實現這些想法。點子沒有經過實行總覺得無異於無厘頭,凡是未經過具體行動來驗證的點子其距離是無限遠。

「想到什麼就馬上去做吧!哪怕是1/3、1/5都勝過空想。學生唸設計的優勢就是允許失敗;衝動是創意人的原動力」這是大學時代一個學長不經意講的,但卻是影響頗深刻的一句話;馬上想馬上做,管他是否虎頭蛇尾,即便蛇尾,起碼虎頭勝過沒頭。

善終更難...

克服了開頭的問題之後,善終的確是另一個更傷腦筋的問題;騎虎難下成了另一個心情的寫照。之所以騎虎難下其實很大的因素在於對「完整」的偏執日漸加劇;總覺得不完整就不算是一個好的了結,非得要一路推到底不可。因為這樣,特別是每次遇到來求助的人反而一副超然態度的時候,總有一股「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沮喪。弄到這步田地,要收手不好交代,要貫徹沒動力,進退失據。於是善終的難更加劇另一個開頭的難。

上車.下車

一個朋友說上下車靠緣分,我想,這更需要智慧跟修養。但無論如何,上下車的想法的確是個解套的好啟發:沿途都是好風光,何需固執一個絕對的終點站,但求一路盡心盡興。上下車的感覺靠緣分、上下車的時點靠智慧、上下車的調適靠修養;願懂得上車...下車...。

原刊載日期:2004/07/11

朋友.情人.未來


「朋友之間,即使不互談未來,也能確知未來還會重逢;
 情侶之間,總不斷互談未來,但是,未來卻沒有他們的愛戀。」—法國文學家 鮑那爾

沒想過朋友之間的未來是什麼;會在的一直都在,不在的也不會在意未不未來。朋友之間的未來是無法言傳的,真要問會不會有未來,我猜想很少人會給否定答案,但應該也鮮少人會去約定朋友之間的未來該如何如何。看似不用心經營,但卻維持得比什麼都久。「未來」在朋友之間似乎是以一種很特別的姿態存在著。

情侶之間的未來話題是最常被提及的;越是年輕越愛提。情侶之間的未來也通常是獨裁的,不容許有所不同;包含對愛情的態度、包含生活的價值、包含與週遭的互動、包含一切的一切,從「談」的層次開始,全都要談到相同。儘管未來還未到,但早已為了那還未來的未來起了無數次的爭端。到頭來,不知道有多少情侶始終抱著戀愛一起到達未來。由這類故事題材始終受歡迎的情況來判斷,我猜想應該不多。

要我說性別對愛情態度的差別,我說不上來,但我猜想這與心態年齡有關,與實際年齡、對象未必絕對相關。不依賴愛情未必代表對象不對,而可能是心態老成罷了。如果有生理年齡、心智年齡,或許也該有愛情年齡。

有人說談戀愛要趁年輕,或許是對的。從「愛情是一輩子的事業!」、「愛情是一輩子的事業?」,到「愛情豈可當事業」,你現在幾歲?

原刊載日期:2004/01/19

階段性胡扯還是習慣性胡扯


台灣很流行「選舉語言」。

感覺上選舉語言似乎代表著一種可原諒的不實廣告,就像泡麵碗上的牛肉照片總是擺得特別大塊,我們也已不會為此而感到不悅;只因為旁邊有時會加註「照片僅供參考」。

不知該怎樣理解所謂:「近來的言行只是『選舉語言』,等選後就會回到正軌」,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講話的誠信標準有分選舉時期跟選後時期;「有時候」或是「為了選舉」而不講誠信可算是不違背誠信原則嘛?怪不得有很多人巴不得明天就馬上投票,為的不是關心投票結果,而是希望選舉過後看會不會比較沒有胡扯的動機,社會會不會比較安寧一點。問題是,台灣何時沒有選舉?

到底是選舉太多,使得大家一年365天都「被迫」講不用負責的選舉語言,還是改不掉胡扯的習性,硬是找個選舉語言的詞彙來搪塞。如果選舉也是一種消費行為,也保障一下消費者的權益吧!那些老愛靠誇大不實廣告來招攬生意的政客是不是也該抽出來檢驗一下,該拖去斃的就趕快拖去斃了。不過這樣似乎也不行,照這樣斃下去國會恐怕得唱空城。

原刊載日期:2004/01/10

老來多健忘,只不忘相思


在朋友寄來的 E-mail 中看到了以下這篇故事,特地貼上來跟或許曾經有故事的你分享:

「老者在院子裡打太極,數十年來,固定的時間。年輕時的情侶、也是自己的表妹、更是經過重重波折之後,無法如願結成的情人去世時,家人送來這個死訊。老人接過,看了一眼,繼續打完這一天的太極,繼續回到書房寫字,這也是數十年的習慣...

兒子不怎麼放心父親,畢竟,父親當年的情事是撼動家族的一件大事。還好,老者打完太極,寫過字,而且還寫了一行『老來多健忘』的字,老者也沒去送她的最後一程,從此更沒再提過她,所以,做兒子的放心了。幾年之後,父親也走了,在整理遺物時,他偶然發現了這一句詩的下聯:『只不忘相思』...」

「老來多健忘,只不忘相思」,人年紀變大的時候,經歷過的故事也變多了。記憶有時候是一件很奇妙的歷程;有時候在當下覺得刻骨銘心的故事,你越是想盡辦法記,它卻也忘得越快;反倒是有些不再提的、以為早已經煙消雲散的故事總是在最不經意的時候悄悄挑起回憶,那時你才知道原來不是消失,而是深深地隱沒在記憶中一個未知的角落。

當壓抑遇上故事的時候,健忘有時候是表象,至於相思...或許有...或許沒有;如果你也有故事,你會明白。如果沒有,去看看李安的電影吧!那裡多的是這樣的題材。

原刊載日期:2003/12/11

多未必對.對未必好


每天庸庸碌碌之餘,你是否想過究竟是在努力多做事?還是努力把事做對?還是努力把事作好?

不論之於工作、人際關係、甚至感情,埋頭多做未必有好結果,甚至往往是事倍功半。效法阿信精神?別傻了,你得看對方買什麼單。每個人在不同的環境、場合、關係中都有其扮演的角色,以及週遭賦予這個角色的期許。如果不在意別人的眼光,那當然比較無入而不自得一些,但試問有多少人做得如此?上班領人薪水,你在不在意主管、老闆怎樣看你?談生意要客戶訂單,你在不在意客戶怎樣評估你?談感情冀望相互維繫,你在不在意對方怎麼期待你?

「我知道你很努力地做了很多事,但那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很抱歉!」這是何等尷尬的場面;努力還是得用在對的方向上,勤勞在這個時代似乎不值錢。一頭不事耕作的牛會否因為努力看門而博得主子的喜愛?或許會、或許不會,留給你思考。

對錯多數有一定的道理,但好壞卻未必;做事求對,做人求和。做事容易做人難,當做人與做事相互違背時,你怎麼取捨?當然,如果連對錯都無法分辨時,講再多都是多餘。這幾年對一句話感受很深:「講和不講理、講理不講和」若你追求的是和諧、和睦,就別在道理對錯上太過固執;若你要的講究的是道理,就別為了和諧與否作妥協。講和與講理未必相衝突,但卻時時發生衝擊,畢竟講道理人人有一把尺,立場不同衡量的也就不同,想爭對錯,機會很多。

講理與講和有時候是順序的問題,先講理還是先講和?如果這事非做不可,先講和再慢慢講理或許比較恰當。一味地論理往往先關閉了協商大門,要成事就很難。年輕一代受邏輯訓練的程度普遍較高,總愛講道理,認為講道理是「文明人」的基本素養,一旦遇到「不可理喻」的狀況就馬上跳起來,拒絕妥協。上學、上班礙於你要人家的一紙文憑、一份薪水,或許表面上還忍氣吞聲,頂多只是私下譙呵,但面對家人、朋友、伴侶往往就特別「講理」;講自己的道理。彷彿「講道理」是對自己週遭親近的人的一種禮遇。

你最常跟誰講道理?父母,對吧?就因為血濃於水、親情撕不破,所以我們都恣意用道理來挑戰這層關係,這時候人人都變得很有講道理的勇氣與魄力;孰知講的是道理還是歪理。這些講理所遇到的隔閡往往來自於代溝,你認為家人不講理?人家又何嘗不覺得你不可理喻?代溝需要的是溝通,而不是硬用講道理來挖深。講和是一種講理的過程,講理是一個講和的目標,如果你這樣想,講和與講理應該比較會有相遇的一天。

原刊載日期:2003/10/05

樹.風.泥土.葉子


「葉子的離開,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不挽留?」這故事一、兩年前在網路上傳的很熱,最近偶然又看見了這句話,這次換一個思考方式:葉子的離開只是時候到了;如不是時候到了,風再追求,也追不走葉子;如果時候到了,樹再挽留葉子還是要走。關於走或不走,葉子心中或許自有想法,無關風或樹的態度,而是自己的追求。

「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很多事情的發生是正巧對準了時機時候,早一些、遲一些都不會照同樣的劇情發展。彷彿冥冥之中早就註定;時間只是拿來填補等待。關於風跟樹,都只是路途中的插曲,就看遇到的時候葉子心裡想著什麼;樹能給的風未必能給,風能給的樹也未必具備,無須強求。同樣地,葉子最終的落地固著,不是風的不再眷戀,也不是因為泥土的召喚,而是落葉歸根的時候到了。風影響了葉子飄行的距離與方向,但葉子始終不固著在風裡,而是在土裡。

如果你是葉子,現在是依著樹一點一點地學習成長?還是伴著風四處尋覓探索?還是靠著一片泥土安穩老去?...而現在的狀態究竟是你的選擇?還是風的追求?還是樹的挽留?...對於週遭,你是樹?是風?還是泥土?...

原刊載日期:2003/08/02

學做人家的孩子是一輩子的事


記得以前有一部廣告的旁白是說:「我是從當爸爸之後才開始學做爸爸的」,這句話印象很深刻。比較有趣的是每個人體悟到「我當爸爸了」的時間不同,學習的態度也不同。

傳統社會中,很多爸爸年輕的時候拼命賺錢,本著「男主外女主內」的精神,出外賺錢的人最大,在外受老闆、顧客的鳥氣,回家就當大王對妻兒宣洩。對那一代而言,「父親」彷彿是一種責任、一個名詞;一種空泛的狀態。一直到小孩長大、自己退休之後,小孩不靠、自己不上工才發現「當爸爸」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很多長輩是在這時候才開始學做爸爸的。還有更多的長輩一路走來始終如一,堅持保持威權的父親形象,一邊自虐地說自己老了小孩看不起,一邊以古怪的脾氣來維持自己的威權形象。

不是每個人都當過爸爸,不過當孩子大家應該是頗有經驗。呼應「我是從當爸爸之後才開始學做爸爸的」這句話,你一出生就有機會學做人家的孩子。小時後,爸爸是一座山,天塌下來都有人頂著,這是一種依賴,不太需要學習;就算要,也學的快。一直到比腕力終於能扳倒爸爸的那一天起,才深刻的了解到爸爸也是會老,不是永遠屹立不搖的山;這是親子關係的一種重大轉折。從此之後,過去你怎麼被罩著未來你得準備全心回報。

親子關係永世不變,但互動方式是要花一輩子學習的事。過去的報備是為求不被責備,現在的報備是為了表示尊重;過去有事讓父母代勞是因為自己做不來,現在是為了找些事讓他們覺得被需要。人與人之間的互動需要雙方相互學習,只有一方努力很辛苦;儘管如此,但故事往往都不是只向美好的方向發展,或許這就是生活吧!

有時候覺得,這時代為人父母很難,為人子女也難。不過到頭來覺得,這問題非關父母或是子女,其實做人最難;想追求的話,這夠花上一輩子。

原刊載日期:2003/07/30

教育失敗還是教改失敗


新聞片段一:「負責九十二年大學考試分發入學招生作業的國立中央大學表示,今年大考招生名額,因為各大學申請、推甄入學及保送升學名額回流,錄取考生名額將超過八萬三千人,預估今年考試分發錄取率可能超過82%,將突破去年80.41% 的錄取率。 ...」

新聞片段二:「泛亞人力銀行調查企業如何看待選校與選系的問題的結果顯示, 52% 的受訪企業表示會先看『學校』,37% 的受訪企業先看『畢業科系』,...表示先看『學校』的企業中,主要是因為他們認為『學校可反應人才素質』,其次是『科系無法反映專業、只好認學校』...」

新聞片段三:「反高學費行動聯盟等教改團體到總統府前陳情。...近年來,隨著國民所得下降、失業率節節高昇、勞動條件惡化和學費調漲,已經造成人民的負擔,形成一般人有『孩子金榜題名日,家長舉債度日時』的說法。...反高學費行動的主要訴求包括:反對高學費政策、反對教育商品化;課徵企業紅利稅,專款專用於教育;失業勞工子女學費全額補助。...」

新聞片段四:「『重建教育連線』發起人台大心理系教授黃光國認為,現今教改亂象溯本追源,最應該負責的是中研院院長李遠哲,當初是他以體制外的身分出了一堆教改的點子,現在卻置身事外。黃光國認為,當時李遠哲提出教改的理念與原則,迫使政府不得不執行,才使得現在出現一大堆的教改亂現象,他必須為當初的提出負最大的責任。...前教育部長吳京在一場前後任四位教育部長談教改的場合中,指當時李遠哲領導的『教改諮議報告書』和美國教改很相近,且只是『關著門自己做研究』。手中拿著教改諮議報告書,但是他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

教育事業大有學問,連專家們都各說各話,我自然是無從置喙。過去形容升學像在擠窄門,現在考不上的反而是異數,只要報考,想不上也難。以前大家詬病台灣的學店出來容易進去難,現在進出自如籌錢難。常常在想:如果現在升學的門還是一樣窄,會有今天這麼多抗議高學費負擔不起的聲音嗎?從沒聽過有人抗議重考補習的費用過高,或許是因為不適合走這條路的人重來過幾次之後就摸摸鼻子走人,另謀出路,沒機會遭受這「高學費」的「迫害」。

以前常聽長一輩的人說當年因為家境不好,所以放棄升學或是改讀師範、警校、軍校之類的故事。學費高低恐怕是一個相對關係,我不敢說現在學費算是高或低,我只是常在想,學費似乎不是一夕之間變高的,去讀書的學子或是送小孩進去讀的家長應該早就心裡有數,既然選擇這條路理當認份,背貸款將來努力清償就是了,要找誰抱怨?不管阿扁用投資來形容受教育是否恰當,做任何事原本就隱含成本概念,難不成你要去訂個雙B回家享受,然後再抗議車價太貴嗎?不過,這要看在台灣大夥兒是怎麼看大學教育。如果認為大學該走精英路線,那就當嚴格把關,控制入學人數,有效利用教育資源;如果認為大學是通才教育,那大家多繳一點稅,讓國民教育延長。

學費高低是一個議題,但另一個關鍵是選擇升學到底學了什麼?還是僅把升學當作一個免責的庇護所,有父母供生活費花用,不用自食其力,能拖就拖?老師不教、學生不學是一個雞生蛋、蛋生雞的弔詭,無論因果為何,「科系無法反映專業」卻漸漸成了一個事實。教書的怪諮議的出怪點子,諮議的怪權責單位不落實,權責單位怪諮議閉門造車,到頭來,所有的錯都是別人的錯,卻看不出各自盡了什麼責,反正自己不盡責也是別人先錯,他人要負最大責任。在學校教書,什麼教不好,但踢皮球的身教卻特好;在學校讀書,什麼學不好,推諉塞責卻也不能再好。

是教育失敗還是教改失敗?

原刊載日期:2003/07/23

2008/10/15

很抱歉,沒有目的


從小到大,做任何事都要有個目的做交代。

進學校,讀書為了上好高中、上好大學、將來找個好工作;當你是個學生,只要做的事情跟升學沒有關係,長輩會問做那件事是為什麼。出了社會,想辦法攢錢,付車貸、付房貸、結婚養小孩、照顧父母,最好還要有充裕的存款;當做的事情跟攢錢沒關,別人也會問做那件事是為什麼。

目的常是別人先給的;你得先做些事來達成大家給定的階段性目的,剩下的時間才由得你想做些事情來滿足自己。在這之前,不論你做什麼事情,人們總是不會忘了問你做這事跟給定的目的有什麼關係。你得圓個合理的解釋,要不就保持沉默,耐著性子,其他的聲音由他去。

有目的代表有遠大的想法;當你的目的跟別人給的階段性目的相吻合時,代表有作為、有抱負,否則,那就很糟糕了。現階段行事的核心目的就是攢錢求穩定,偏偏這幾年的確很糟糕。問我架網站有什麼「目的」,很抱歉,沒有目的;問我學拉胚有什麼「目的」,很抱歉,也沒有目的;問我學銀飾有什麼目的,很抱歉,還是沒有目的。

真是非常抱歉,大家要的目的都找不著,只是想做就做而已,沒有目的。我圓不了合理的解釋,也快耐不著性子,給點時間,以後會先想想「目的」的問題;雖然匪類當很久了,但我還是很清楚有為的青年做事都要有目的。目的...目的...別忘了做事要有目的。

原刊載日期:2003/06/18

貼近的遙遠


人有很多種感覺,可是遇上了你未必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因為你不認識。

你知道肝、膽、胃、腸、脾、腎等臟器不舒服的感覺是怎樣嘛?多數人應該統稱為身體不舒服,反正不舒服就看醫生,醫生透過各種方式診斷,告訴你這是究竟是哪裡出問題。這些器官都長在你身上,可是你卻完全無法了解,看似很親近,卻似很生疏;你得透過他人來告訴你到底哪裡出了事。很多時候誤判了你也無從察覺,反正醫生說了算,因為自己實在是無法分辨。

如果有一種知覺模擬的方法,讓人可以事先知道心臟不正常是什麼感覺、胃不正常是什麼感覺、腸不正常是什麼感覺,好讓我們更認識自己,哪天真遇到了不正常,或許就能立即察覺出問題發生的地方,盡速尋找適當處理方法,避免內耗。或許因為木頭人比較麻木遲鈍,總覺得人人有感覺,卻未必有知覺。

從生理擴大來看,你認識自己的心情嘛?你認識自己的親人、朋友嘛?你認識自己所處的週遭嘛?如果不認識,你可能也無法察覺異常。雖然這些人、事、物每天貼著你,在你週遭自然地存在,但你真的感受過他們是怎麼存在的嗎?

面對的資訊越來越多、遭遇的事情越來越多,可是知覺卻越來越少。不清楚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不清楚心痛是什麼感覺、不清楚快樂是什麼感覺;不清楚父母怎樣過日子、不清楚另一半怎樣過日子、不清楚小孩怎樣過日子;這是一種很貼近的遙遠。

話說回來,知覺是為了做出反應,如果無心朝良善的方向努力,知覺與麻木似乎也就沒什麼距離。

原刊載日期:2003/06/15

小孩不笨


前天打完球到朋友家看一部新加坡電影,片名叫「小孩不笨」﹙I Not Stupid﹚,去年上映的。這應該算是一部社會諷刺喜劇片,主要以三個後段班小學生以及他們的父母的觀點,探討新加坡的教育制度,故事背景雖然在新加坡,可是我覺得即便是套在台灣也是很貼切的;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華語、閩南語、新加坡英語在片中互相交錯,「聽」這部電影反應得快一點,特別是新加坡英文,聽起來真是會抓狂。「Everything I do is for your own good」是片子裡的家長派最常出現的一句台詞,這種為人父母的想法在全世界可能都常聽到,在台灣當然也不例外。只是,「一切都是為你好」這句話讓我常分不出來現在的父母養小孩跟養寵物有什麼不一樣。每天嚷著不要讓小孩輸在起跑點,下課後東補西補,到頭來似乎只為成就父母心中的樣板。很多人養寵物狗喜歡訓練牠聽口令做動作,我不懂站立走路跟拜拜對狗有什麼幫助,正如同我也不懂家裡從不講英語的父母逼著小孩去學英語寒喧是什麼心態。

影片裡諷刺新加坡的精英教育表面上強化數學、 英文、母語,但實際上只重數學、英文,忽略母語,台灣又何嘗不是?大家只在意小學英文什麼時候開始教比較好,至於所謂的「國文」,家長覺得不重要,因為英文、數學好代表聰明,而文史地理不好只算是懶而已,況且父母也覺得自己以前讀那些文史一點用都沒有,不用浪費時間在那上面,所以這種「懶」在家長看來,也是種聰明的表現。有一段情節諷刺的很好,一個學生描述自己的志願:「我的志願是當醫生,發明一種藥,一吃下去就變成洋人,再也不用學華文」,讚吧!只不過我不清楚變成洋人之後還要不要不讀文史。

廣告公司那部分的故事描述也很到味。「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在國內的設計圈似乎也是這樣上演的。洋人、洋墨水代表的是國際觀,我們要做的是全球化生意,當然得要有國際觀,所以徵設計師得要有外國留學經驗,最好是生在A國、長在B國、學在C國。當然,ABC都要是講洋文的國家。同樣一句話,老外講出來就是比較響亮有說服力,這是既定現況,不用抗議,也不用抱不平,你只要了解,安份守己地扮演自己的角色就好。

一個EM3﹙後段班﹚的學生,有才藝天份的人最後還是要到國外深造才有前途,留在國內就只能「淪落」到ITE﹙It's The End﹚。「越小出去讀書越好,念完以後別忘了回來」,獎學金制度栽培的不知道是哪一群的「精英」,我想,在這樣的制度下,後段班的學生還是得靠自己。家裡有辦法的人自己想辦法送出去灌洋墨水,沒辦法的人就留在國內自闢生路,加上極力推行英語為官方語,到英語系國家一般語言障礙較少,學有所成能不用回來何必回來?

精英制度對國家計劃性栽培人才應該會有成效,畢竟把國家大部分資源切給少數精英享用,在資源享用上理當充沛。李遠晢院長前一陣子講了一句名言:「學歷高不代表人品高」,這句話說的很好,很多時候學歷高反而人品低下。倘若社會教育一味偏重才能養成,忽略人格教育,培養出一堆自私自利的精英份子,對國家社會未必是件好事,弱肉強食的人吃人社會演變鐵定越演越烈。

小孩不笨,是誰笨?

原刊載日期:2003/06/14

老人


最近總是四、五點就被吵醒,我的鬧鐘是樓上患有阿滋海默氏症的老先生。每天清晨,老先生總是吵著要出門,看護怕他亂跑,把他反鎖在房間內。老先生每隔不到一分鐘就喊人開門,要不就用柺杖敲房門嚷著,看護有一搭沒一搭但卻相當有耐心地要他等:等吃完早餐、等準備好東西,用盡所有理由。而這樣的對話每天每天在清晨透過防火巷的擴大作用,一陣一陣地吵得我神經衰弱,直到老先生如願出門。

老先生重聽,稍早以前老是徹夜從窗外傳來電視機的聲響;他聽不到,可是我整夜聽得很清楚。老先生獨居,早期症狀較不明顯時,有時出遠門忘了關門,鄰居通知他兒子之後,他得四處找人。問兒子為何不接過去一起住,兒子說他受不了老爸,沒辦法一起住,打算找個看護來照顧,可是老先生不肯。有一陣子老先生開始沒日沒夜地在樓上敲敲打打做木工,他聽不到,他兒子也聽不到,可是我半醒的夜裡卻有著敲敲打打的聲響。

後來症狀越來越明顯,漸漸地,老先生自己出門找不到回家的路,也到不了他想去的地方,最後,都到了警察局。直到老先生在外面摔跤,被路人送進醫院後,兒子請了一個上下班的看護;白天上班、晚上下班。於是老先生白天不出門,改到晚上沒看護的時候跑出去。當然,最後還是到了警察局。就因為這樣,每晚看護下班的時候,就帶著老先生到兒子那邊過夜,隔天早上再帶過來;就當散步。

早晚散步往返的日子過沒幾天,看護從上下班變成全天24小時,住處也回到老先生「原來的家」;因為兒子受不了。不去兒子那邊過夜的第一個晚上,老先生跟看護說:天黑了,他要「回去」睡覺,硬拉著看護帶他到兒子那兒。兒子在門內不開門,看護哄老先生說他兒子出遠門沒人在家,老先生要看護幫他把門踹開。當然,門沒踹成,最後還是回到樓上那他已經忘了是自己的家的家。

現在,每天看護陪著老先生坐公車,一站過一站,到了終點再坐回來。累了回來休息,精神來了再出門。或許直到哪一天,老先生再沒體力,或許就不再吵著要出門坐公車,也不再吵著要看護開門先讓他到樓下等。

每個神經衰弱的夜晚與清晨,我常在想:哪天,換做我是那兒子,我會如何;又哪天,換做我是那老先生,我該如何。唉!人生...人生...。

原刊載日期:2003/06/03

「每人量體溫十天」運動


中央研究院院長李遠哲表示,因為發燒時才有可能傳染SARS,如果全國民眾都能連續量體溫十天,他相信SARS很快就會消失,他將薦請陳總統發起「每人量體溫十天」的運動。

李遠哲院長表示,日前有一位海外學生寫信給冠狀病毒之父賴明詔博士,提出「村里辦法」解決當前SARS疫情蔓延問題,也就是透過每個鄰里為民眾量體溫,如果能夠量十天,SARS疫情很快就可以消失,他覺得這個辦法相當不錯。

我覺得這個比起全國淨空十天的點子來得有可能執行些,不過在這之前還是同樣的問題:全民量體溫十天想達成的目標是什麼。這個全民運動除了可以取得全國體溫的統計數字資料外,對於疫情蔓延問題的解決我持保留態度。

醫院的防疫管控措施至今無法做好有效管裡,90%都是經由院內感染。現在大家有病徵不敢上醫院求診,稍有些狀況就自己嚇自己,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體溫究竟幾度以上算發燒?發燒篩檢一下子37.5度,一下又38度,再者每個人的平均體溫又有不同,我相信沒幾個人知道自己平時體溫是幾度。發燒是一個篩檢因子固然沒錯,但不代表發燒就是感染SARS。當自己量出稍高的體溫時,卻又無處﹙不敢﹚求證,長期處在精神壓力下,免疫力自然衰減;這世上可不是只有SARS 這種飛沫傳染的流行病毒﹙至少目前多數說是飛沫傳染﹚,小心!病毒就在你身邊。

量體溫這運動不管是自己量還是用所謂的「村里辦法」,主要的問題還是出現在發燒判定灰色地帶的這些人身上。一來我們已經遇見太多「疑似病例等同染煞病患」的社會歧視案例,不希望接下來演變成「疑似發燒居民等同染煞病患」的荒誕現象。二來院內感染嚴重,民眾普遍有不去沒事,去了反而有事的的印象,你叫這些灰色地帶的人該怎樣才好。

我始終認為「不確定」是最具殺傷力的因素,無論是伴侶之間的感情、國家的經濟狀況、抑或是目前遭遇到的疫情。醫療院所向來是我們身體不適時的最後一顆定心丸,不論老小都知道生病要看醫生,但SARS院內感染的現況卻造成了病患心理上的矛盾。因此我認為不論做什麼都不若恢復醫療院所固有角色來得根本且重要。

前幾日看汪笨湖先生主持的談話性節目,專訪前衛生署長張博雅女士。關於醫療院所的防疫隔離規劃,她提到空氣動線考量的觀念﹙檢討空調流向,避免高污染區域空氣流向低污染區域﹚,當大家都以二維的平面觀念在切割大樓平面以及醫療人員動線時,我覺得這點倒是很少被提起的。

有一句話說的很好:「台灣疫情的蔓延不是醫療技術問題,而是醫療行政問題。」台灣並不是缺專家,而是專家們沒能站在他們該站的位置發揮功能。

原刊載日期:2003/05/25

朝令夕改


5月21日:「92學年度大學指定科目考試全部以電腦閱卷題型命題,主要是考量為防範因一千餘位閱卷教師在閱卷過程中遭隔離機率大增,而影響閱卷評分的公平性及影響後續招生作業,故做上述決定。」

5 月22日:「衛生署防疫總召集人李明亮教授說明有關現疫情發展已呈現緩和之現象,故會議中經廣泛討論後,考量國文、英文作文閱卷教師僅佔百分之四十,人數較少,感染機率降低,及國文、英文作文電腦閱卷題型較無法完全取代,故在閱卷教師人數已大幅減少情況下,國文英文作文維持非電腦閱卷題型,其餘部分仍改為電腦閱卷題型作答。 」

前一日疫情嚴重,人工閱卷會增加閱卷教師遭隔離機會;翌日疫情發展馬上轉趨和緩?

前一日科目考試全數以電腦閱卷形式命題;翌日國文、英文作文無法以電腦閱卷題型取代?

先是經濟政策大亂,拼經濟不知道拼到哪去,這個大夥兒很早就領教到了。接著SARS突顯衛生防疫單位的混亂,有人用多頭馬車來形容,我覺得不太恰當,我覺得防疫牛步可能貼切些,這部分我們現在正在體驗。至於教改,沸沸揚揚多時,但由於影響不是立竿見影,幾年後一定會看到。

有錯速改固然是對的,但這也突顯出當局宣佈重大政策時的倉促與欠考量,嚴重打擊相關單位的公信力。每一種決策方向的背後必然有其考量因素,考量點不同,作為也相對不同;就是因為這樣,才需要一個專責的當家單位權衡各方優劣及影響面,做出最佳化判斷與政策宣示。很重要的一點是:最佳化的前提要建立在充分的諮商與情勢判斷基礎上,略過這一段,最佳化是沒有意義的。

相信鮮少有人會存心把自己列管的業務作爛。當事態迫在眉睫時,緊急應變的處置方式反映出平日的專業素養與情資蒐集的機制是否健全。SARS防疫處置的集中或分散、萬華地區的防疫隔離封鎖形式、退燒藥藥局可否販售,如何把關、乃至於現在大學指定科目考試是否全部以電腦閱卷題型命題,在每個政策宣示的當口,這些宣示機關是否為大家做了完善的評估?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們只能說努力或許有餘,但素養嚴重不足;不努力可以斥責,但無能是不能苛責的。

有個相聲的對話用「你真是政府官員!」來罵人。有人說「政府官員」這四個字已經被污名化了,你覺得呢?在過去,政府官員備詢的時候的招牌答詢是:「要回去跟幕僚研究」,現在拜「民主」之賜,民意代表越來越強悍,所有的問題得當下回答,所以現在口頭禪改成「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奈我何?據一項社會角色的相信態度調查,民意代表是最後一名,政府官員是倒數第二名,遠落後於相士、命理師。所以可以說現在議會殿堂上演的戲碼是最後一名罵倒數第二名;這些人是我們選的,這些人的薪水是我們付的。唉!還能怎麼說!?

關於這回考試命題形式的朝令夕改,我們的考生也有話要說:「教育部朝令夕改,讓我們在準備應考的方式上很難調適。」兩項宣示只隔一天,我們的考生就已經在準備的方式上做了大幅度調整,而且已經很難調適回來?呵呵!當差的,學學我們小朋友吧!你們的朝令夕改還趕不上我們小朋友的變線速度勒!

原刊載日期:2003/05/24

流年不利


心神不寧別出門!

前一晚為了雙方相處方式爭執到凌晨兩、三點,掛完電話整夜沒有答案的矛盾。早上起床精神很差,心情更差,靜不下來。下午戴著口罩,漫無目的地的在這瀰漫SARS病毒的城市裡穿梭。敦南誠品書局裡書一本一本地翻,但是一個字也讀不進去;讀不讀書還是要看心情。遊魂拖著這一身戴著奈米口罩試圖隔絕病毒的軀殼,卻忘了叮嚀要戴安全帽。拐個彎,條子很熟稔地玩弄著他那台「個人行動開票機」,賞了一張罰單,而這遊魂就坐在關著安全帽的置物箱上的坐墊上;安全帽....有帶沒戴。

多數時候不明白為什麼人要找個伴。

年輕的時候學著人家說:人活著就是要有伴,自己一個人過的再怎麼圓滿也只成就了一半。腦子裡很沒腦子地這樣想著。經過這些歲月,但卻鮮少遇見這一半加一半的圓滿究竟在哪。一個人真的只能成就一半?兩個一半湊在一起真能圓滿?年歲越長,發現自己離這樣的大愛理念也越遠,經歷彷彿訴說著這世界不是這樣的。

一個人的生活是上天賜予懂得享受孤獨的人的禮物,對害怕寂寞的人卻是一種荼毒。關於一個人的缺憾常聽人家說:榮耀沒人分享、脆弱沒人依靠、痛苦沒人分擔,聽起來總是淒涼,似乎沒人分享就不值得榮耀、沒人依靠就註定脆弱、沒人分擔就必然痛苦。我還沒成就過榮耀,不知道是否真需要分享才值得榮耀,但我知道因為沒人依靠所以學會堅強,因為沒人分擔所以懂得自我療傷。至於圓滿,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境界,我只知道一個人的簡簡單單。

一半加一半叫圓滿可能是人們給自己的一種生活挑戰,就像老一輩的人總是說一個家要有小孩才算完全。如果說每個人都是個「不圓」,那麼要找兩個不圓來成就一個圓滿就得靠運氣;兩個不圓的殘缺似乎永遠比一個不圓的缺憾更難以彌補。

王子跟公主始終在小孩子的童話故事裡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走出童話故事,王子跟公主幸不幸福就不是愛情所能決斷的事。有人說,只要有愛,愛能克服一切,但我卻總是覺得,凡事得落得用愛來解決的時候,愛情解決的程度是侷限的;得用愛來解決的問題通常就意味著無解與矛盾。愛情是拿來迷信的,而不是用來相信的,千萬不要用愛來解決一切。

原刊載日期:2003/05/21

公平的背後


當民代把一年半前政治鬥爭文宣中的「連米酒都買不到」重提,喊著:「再怎麼無能的政府也不能讓人民買不到口罩」時,我倒覺得口罩不是真的這麼難買,只是看有沒有心去找。價格被哄抬在所難免,即便是不哄抬價格,一個以十元計,假設兩雙父母加上一個小孩,照一般單拋用法,一個月下來也要兩仟多,把減少出入娛樂場所的消費拿來抵可能差不多。SARS的蔓延除了生命安全問題之外,也突顯了許多社會、家庭、人際問題。

最近深刻地明白為什麼自古以來的大善人多數是富人;他﹙她﹚的善不用遭遇分配問題。當你弄得到無限量的口罩時,只要有心,想給多少就給多少,但數量有限時,就得面臨分配問題。父母有她們的原生家庭想照顧,妻子﹙女友﹚也想供給她「後頭厝」一家大小,姊妹兄弟又想罩他們男女朋友、丈夫妻兒;想要面面俱到就沒完沒了。大家都懂得「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道理,但當你為了分配問題沒把他或他想顧慮的當作自己人的時候,每個人都心裡不是滋味。於是分配數量成了他衡量他在你心目中重要性的數量化依據,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態度是真的可以被量化的。

人口的大量移動與互動使得抗疫作為無法自掃門前雪,但這「注意週遭」的舉止卻似乎不是出於關心,而是害怕被牽連。以前你可能連你的左鄰右舍住誰都不清楚,更別說搞清楚每一戶、每個同事家庭成員是做什麼的。現在大家卻會注意誰家有醫護人員等高危險份子而減少往來,甚至還有社區排斥結束居家隔離份子的報導,這島上的居民似乎從沒這麼關心週遭過。台北剛開始全面執行搭乘捷運戴口罩時,有人對著媒體鏡頭抗議、咆嘯,怪這社會讓他買不到口罩卻要強制他戴口罩。我想,真注意自己安全的人就算買不到不織布口罩應該也會戴棉質口罩減低口沫傳染機率。搭捷運連戴都不戴的人到底想什麼?或許跟我們扁總統想的一樣:周圍的人都戴我就不用戴了,反正我又不會傳染給別人。

訊息傳播的不對等性也在這場戰役中體現到小老百姓身上。一直以來媒體就喜好誹聞醜事,當達官貴人稍有不名譽傳聞出現時,媒體總是熱情地大肆報導與渲染,管他是否屬實,反正人民有知的權利,先報再說。至於事實的真相,沒有人在意,就算最後法官給予平反,媒體也頂多小幅帶過。現在SARS疫情在台蔓延,卻也聽說有些餐飲業同業競爭,惡意散播同業感染謠言。要說人壞話何等容易,要為自己平反卻又是何其困難;台灣的小老百姓恭喜您,拜疫情之賜讓您也有機會看見人性,也讓您享受到以往達官貴人才有的媒體傳播禮遇。

台灣加油!別讓疫情也成為社會人心的浩劫。

看過SARS防疫特刊嗎?今天拿到第二集,差不多有一半內容一樣,阿扁還是封面人物,標題還是寫著「SARS不是絕症」,不過對摺後果然像媒體講的趣味十足,特別貼上來供大家舒緩一下緊張的抗疫情緒。

第一集綠色版頭,經民進黨診斷,阿扁是絕症;第二集橘色版頭,經親民黨診斷,阿扁還是絕症!國民黨、台聯不知道怎麼說。扁大仔,你還是乖乖戴口罩吧!別這麼鐵齒!

以上事實純屬各黨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笑笑就好,別當真!


原刊載日期:2003/05/15

沙士


「沒事盡量少上醫院、探病,真要去的話請做好防護措施」,那看牙醫怎麼辦?牙痛?!忍著點吧!

有些中國人說:「SARS怎可以叫做中國肺炎?這簡直是對中國人的一種歧視與侮辱!」,那「德國麻疹」、「日本腦炎」、「香港腳」、「地中海型貧血」...又是怎麼回事?反正垃圾場、納骨塔、變電所要蓋哪都行,就是不能蓋在我家旁邊。

有些醫護人員說:「我們沒感染SARS,為什麼要照顧SARS病患?我們也有家人,我們也有小孩!」。誰無父母?誰無家人?兩岸真打起來的時候,軍人可能也說:「我又不支持台獨,為什麼要打仗?我們也有家人,我們也有小孩!」。屆時國防部想抵抗可能要說:軍官每天加一萬,士兵每天加三千。

在國外,許多人在排隊結帳的時候,一看到是東方面孔就換到別處排隊。怪怪!SARS是基因傳染嘛?難怪所有留大鬍子、包頭巾的中東人都是恐怖份子。要到外縣市可千萬別掛台北市車牌;台北人等同SARS疑似病患。

銀行門口貼著:「請脫下安全帽及口罩」。警衛杯杯!那SARS怎麼辦?我好怕~~怎麼你們都戴了我不能戴?好吧!那大家都戴。這下子搶匪抗議了:「你們都戴安全帽、口罩,那我們要打扮成怎樣才像搶匪?」

「SARS可能案例遭居家隔離者,雇主應給予薪資;企業若因配合防疫隔離導致財務週轉問題,可申請疏困貸款」領薪水當然不用還,可是貸款也不用還嘛?哈!這時候怎沒聽說有勞方自願不支薪居家隔離?總之,這帳都計老闆頭上就是了。老闆還真是住海邊的:管的可真廣。

「一所學校有一個可疑病例就該班停課,有兩個班級有可疑病例就全校停課」。學生樂得不用上課,管他學費交了沒學到東西,反正時間到了就升級、畢業。老師也樂得賦閒在家不用戴口罩上課,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要被感染。董事會更樂,學費早收了,兼課講師沒上課就不用付鐘點費,教室沒用就不用付水電費,少支出就是多賺錢。停課?那還遲疑什麼?等很久了!

原刊載日期:2003/05/01

讀書真是讀個屁


活在這個「進步」的時代,台灣的老人很尷尬...。

「子女長大後要讓他們有自己的空間,養小孩是為人父母的義務,小孩成家立業之後就當作了一樁義務。老人家要懂得安排、照料自己的生活,別再有養兒防老的舊觀念,那是過時的想法。」類似這樣的話有時候會從長者的閒聊內容中聽到,不過之所以要說「進步」,原因在於這些話從年輕人口中吐出來的頻率似乎比長者來得高出許多;台灣的老人真的很尷尬。

為什麼說在這時代的台灣老年人﹙特別是中下階層﹚活的很尷尬?現在約莫五、六十歲的一群人是卡在新舊交替時代背景中的;當他們年輕的時候,得背負老一輩的傳統倫理思想,而等他們年紀大的時候,又得承受新世代的思想衝擊。你說他們都準備好邁入高齡了嗎?我想未必,多數人是不得不適應。思想要真的調適不是件容易的事,多數人改得了口,卻逃不出落寞;至少就我觀察是這樣的。年輕的時候滿腦子只有拼命攢錢養家,要不就為照顧老小綁在家裡當黃臉婆,等年紀大了,發現似乎沒有人再需要他﹙她﹚,這時候你要他們學習安排、照料自己的生活,我想,這過程很辛苦。不表態多半因為一路「韌命」過來,慣了;但總覺得有些心酸。

看了老輩,如果你自認還沒老但會老,也得有些反省。前幾年很流行努力拼十年提早退休,過「像人」的生活。我不是很清楚在科學園區裡有多少人可以拼十年提早退休,我猜想比例不高,加上不景氣,做二十年真能退休的恐怕也不在多數。我不太相信每天工作12~14小時,每天兩點一線,甚至一周七天的生活模式過個十幾二十年之後退休就自然懂得怎樣過「人」的生活,至少我恐怕做不到。在我的認知裡頭,休閒、興趣、嗜好、生活態度等不是天生的,樣樣需要醞釀。以玩陶來說好了,我不相信陶土始終不聽使喚的時候你還能感受得到「樂陶陶」的趣味;這些樂趣需要熬過挫折才會發生。當你年輕手腦靈活的時候沒做預備,我不相信老了會更靈巧、更容易上手。沒有成就感的休閒會持久嗎?我質疑。錢可以成就一些生活的質感,但究竟要多有錢才夠讓你分一些精神來營造生活的質感,每個人心裡有個數,不過恐怕都是未知數。

有時候很懷疑現在受教育到底讓大家學了些什麼。或許是學會知道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只是傳統的倫理變得很淡薄;新世代的知識背景讓人懂得如何替自己的行為做選擇性辯護。大家老愛提西方家庭在子女成年之後就給予個人自由發展空間,卻不提他們也相對要求子女經濟獨立。大家結婚為了自由都要跟父母分居,但是買房子卻懂得跟父母要錢、生小孩懂得找爸媽帶。這年頭父母想跟小孩親近還得要讓自己有被利用價值,真是進步得胡說八道。

這個時代的悲哀在於「為人父母是一種無條件的付出」這觀念普遍存在為人子女者的思想裡;對於自己的便利要的理直氣壯,對於應盡的義務推的名正言順。這個時代的悲哀更在於知識的普及只是讓人們懂得找更多的理由來辯護自己的推諉塞責,卻絲毫不知反省。如果讀書受教育是拿來這樣用的,恕我說句不雅的話:「讀書還真是讀個屁!」

原刊載日期:2003/03/25

年資算什麼


最近朋友提到,初入社會的設計師與多年資歷的「資深」設計師所做的設計作品無法感受到資歷在作品質量上的差距。為此,朋友感到恐懼,他覺得是自己成長的速度太慢,然而卻又似乎不知所措。

這是許多所謂的「資深」潛藏在心裡的不安,原因在於大夥兒對資深的價值何在感到心虛。資訊與網路的發達加速交替的演化過程,特別是在設計研發這類的工作上。每天一睜開眼都好似在做百米競速,你得死命地展現爆發力,一輸就打入敗部,勝出也只代表取得明日競速的參賽資格。日復一日,要敗,只是時間問題。

就設計師而言,資深除了累積了年資究竟還累積了什麼?這似乎是個值得用力思考的問題。「無法感受到資歷在作品質量上的差距」這件事或許可以做一些解讀;是現代學校養成教育完備以致於容易進入狀況?是設計內涵單純,導致歷練過幾次設計流程後學習曲線趨向平緩?還是實務要求狹隘,僅一味要求配合相關規範給個合理造形,沒什麼設計質量展現空間可茲區辨?

資歷無法反映在設計質量上的現象還衍生了另一個值得深思的盲點。每當職場轉換談判薪資待遇時,總會核年資換算待遇,不換工作也會依年資調整待遇。倘若資歷無法反映在設計質量的現象確實存在,資歷長短對公司的貢獻也就未必相關,那麼你開得了口說:「我有多年資歷,要求較高的待遇」、「我待了這麼久,要求調高待遇」嗎?我猜想資方給的質疑,自己恐怕也要的心虛。這是個勞資利益交換的年代,當年資不太能代表什麼的時候,你得想想除了累積年資之外,自己究竟還累積了什麼足以彰顯自己的「被利用價值」;此外,你所累積的特質能夠讓你依恃多久恐怕是更值得檢討的。

怎麼說呢?試著用主子、馬車伕、跟馬的關係來思考。如果你選擇了馬的角色,那麼跑的快、耐操、聽話、穩定就是你被利用的價值;一切盡其在我,你只管死命地跑就成了。當然,這些特質不是天生就會的,你得證明。你可以說你系出名門、經過海外馬師精訓,在台灣,很多時候這兩項佐證很管用。無論如何,要當一匹好馬就要努力朝你被利用的價值努力,但有些事實是現實的。要比快,再怎麼快你也只是一匹馬,可能不會比飛機、火車快,要快有限;要比耐操、比聽話,年紀越大越不耐操,通常也越不聽話;要比穩定,或許你的確越做越穩,不會出岔子,卻總有沒你穩但堪用、更耐操、更聽話、只要求一半待遇的馬匹等待入廄。

如果選擇馬車伕的角色,你被利用的價值就是駕馭馬匹將主子如期送到他要去的地方。有時候馬匹是主子選好的,有時候馬匹的規矩很差,但主子找你來當馬車伕就是要你自己搞定這馬事,他只看你是否每次都能如期把他送到想去的地方。至於馬的問題,到你就好,不要再往上報,他不用、也不想知道。在台灣通常是馬車伕剛好走,要不就是主子騎馬騎久了太累想換馬車,於是找個當馬最久的來當馬車伕。從馬到馬車伕的轉換是需要花比較多的精神做角色調適的;當跑得快、跑的穩突然不是你所要被利用的價值時,往往得經歷一段迷思期。另,當一加一等於三、甚至四以上的效益沒有突顯出來時,「何必馬車伕」的質疑也將浮上檯面,更慘的是很多單位在馬車伕的駕馭下,一加一小於一而不自覺。儘管如此,相較起來在馬車伕角色上累積的被利用價值似乎能延續得久一點。

至於主子的角色,你得搞清楚何時要到何處;情報充足的時候靠睿智,情報不足的時候靠膽識。特別是當你的馬兒會跑、馬車伕肯帶的時候更要小心謹慎;他們能帶你快速上樂土,也必然能讓你盡速下地獄,就看你給了什麼樣的指令。我覺得選擇當主子很容易,但想要坐得穩、風光得久得要有天份跟福份才行。馬車一旦不跑,馬兒有人討、馬車伕也有人討、至於主子,你要向誰討?當主子,不僅需要歷練,更需要福報,這部分不是年資長短可以判斷的。

原刊載日期:2003/03/21

秦王不能殺?


在「英雄」劇中,秦國爭戰連年,本為刺客的殘劍最後卻說:「秦王不能殺!」,緣由盡在「天下」二字;而秦王卻也潸然淚下,感嘆最了解自己的竟是通緝的刺客。

秦王在無數的頭顱與鮮血中一統天下,為的是一己的霸權還是天下蒼生,看你從哪個角度去想,答案在每個人自己的心中。以故事的角度來看,在群雄割據卻又無法和平共存的時代中,倘若有一個霸權真能打破分裂局面結束爭戰,對於小老百姓來說,或許未必不是件好事。當然,一統是由無數人的鮮血換來的,但有時候那是無可避免的過度。

1993年Lou Gerstner上任IBM CEO進行人事精簡,大手一揮裁掉47,000人。如今IBM由一家賠最多錢的科技公司變成賺最多錢的科技巨人;從硬體巨擎搖身一變,成為坐穩電子商務與解決方案寶座的龍頭。今日Lou Gerstner成為傳奇,但10年前被裁的47,000名員工不也曾經是企業轉型的過度?縱然有人犧牲,但免於裁撤的剩餘三十多萬員工卻也著實因著人事精簡﹙當然還有其他作為﹚而受益。要變革,犧牲在所難免。

今日美伊戰爭一觸即發,美國以反恐之名出征伊拉克,一副正義化身的姿態,但多數人認為這是以政治之名行經濟之實,無關正義。或許是資本主義洗腦的時間久,你可以發現最近在Google上用「美伊戰爭」為關鍵字作搜索,找到的幾乎都是關於能源、經濟問題的探討,且多數分析皆指出,除非戰事拖延,否則倘若美伊戰爭速戰速決,對美國、甚至全球經濟復甦是有正面影響的,以美軍的實力跟美國境內經濟現況,你說小布打是不打?

如今小布在聯合國始終搞不定,時間一拖長,這以政治之名行經濟之實的最終目的恐怕也將日漸失去成效,屆時美國經濟雪上加霜,連帶拖累全球經濟,恐怕也人道不到哪去。倘若以資本主義的思考模式來看,俄、法、中在聯合國的動用否決權倒有點像刺客;評斷世事的角度絕非憑藉單一面向,也因此有戰爭就有反戰,陰陽互生,看你從哪一點出發。

什麼?你問我秦王到底能殺不能殺?你管我!反正殺與不殺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原刊載日期:2003/03/12

台灣第一,他們設計?


最近看了同學寄來的一篇天下雜誌報導的文章;標題叫做「台灣第一 他們設計」。大致上描述了最近工業設計師在台灣產品設計所扮演的角色變化,並透過幾位「成功設計師」的描述來診斷台灣的設計生態。當然,鼓舞的味道濃厚,令人欣慰,只是看了覺得有點煽情,彷彿產品的成功都只是因為某個工業設計師作了好事,其他人的貢獻微不足道。或許這是因為文章調性所致,但這讓我想起這些年來在這片土地上所遭遇到的處事文化:一群自負的散沙,與人共事只想到自己,不考慮別人,有功自己享,有過別人扛。

在台灣念設計,每到了分組作業時,往往設計案子結束,臉也差不多撕破了,於是每分一次組就少了一組合作夥伴,到了畢業,差不多剩沒幾個可以一起做設計。哈拉打屁可以,說到共事?難上加難。

不知道問題是否出在過度個人主義,每當團體作業時,不是有人存心搭順風車,要不就是大家都想表現自己的理念,到頭來,一加一不但不大於二,甚至還小於一。出了社會,心態上差不了多少;多數人只求自己作業方便,很少人考慮工作移交出去之後,後面的人怎麼接?好不好接?大家善於數落別人如何接續不下去,絕少檢討為何從自己手上出去的東西別人沒辦法接。

常聽人說,在工作職場上,別忘了提醒自己往上看兩級,想想他們的立場,這樣做起事來比較抓的準方向,卻很少聽人講說工作的時候往後想一級,看看別人怎麼看你、怎麼接你的工作;對於平行單位以下的部分我們總是略而不談,反正我給什麼你就接什麼、我怎麼給你就怎麼接。在組織內,官大學問大,大頭兒可以隨便下指令,小嘍囉要自己設法揣摩上意;在生意往來上,付錢的是老大,規格可以隨意開,資料可以不按時給,案子可以一翻再翻,但交期卻不准延。當然,偶爾客戶會為自己的延宕拍胸脯說:「這都算我的!」,允許交期延後,不過請款也絕不會忘了同時延後。

大家感興趣的永遠是一個個竄起的英雄事跡,而不是有效運作的成功團隊;大家想著的往往是大機器裡沒有我這顆重要的螺絲釘怎麼可能如此順暢的運作。成功必得在我,不在他人。

台灣是不是會第一除了技術層面的問題之外,我想,設計人的人格特質將是另一個關鍵,我們得多學學體會除了自己還有別人。

原刊載日期:2003/01/07

怎麼這麼多事好煩


現在怎麼覺得大家都好煩?搞不清楚是大家煩還是我煩。

如果「煩」是一段題材,今天煩的跟昨天煩的有什麼不同?這星期煩的跟上星期煩的有什麼不同?這個月煩的跟上個月煩的有沒什麼不同?今年煩的跟去年煩的...又有什麼不同?

如果「煩」是一個角色,誰適合來扮演?庸人?強人?閒人?忙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老闆?員工?還是誰都可以來演?

如果「煩」是一件東西,它會是一根燒得抖擻的香菸?一只潮起潮落的酒杯?一架不斷轉台的電視?一肩膀拍不掉的頭皮屑?一臉悄悄竄出的鬍渣?一雙不停踱步的鞋子?還是它變成什麼樣都可以?

如果「煩」是一種影響,煩的是你的爹娘你會怎樣?煩的是你的小孩你會怎樣?煩的是你的上司你會怎樣?煩的是你的下屬你會怎樣?煩的是你的另一半...你又會怎樣?

如果「煩」有一種色彩,它會是紅色菸頭上不斷泛出的白?是酒杯中飄著氣泡的黃?是徹夜輾轉難眠的黑?是眼眸中含著淚光的朦朧?還是其他不知名的色彩?

以前覺得睡覺是一種浪費生命,現在覺得睡著的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 至少不煩人...也沒人煩。

原刊載日期:2002/12/25

現在真的流行玩假的


小時後常聽人講一句話:凡事要眼見為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眼見為憑這四個字我已經不知道要用在什麼地方;現在看到路上有人穿著道袍沿街化緣時,我會想仔細看看他穿的是什麼鞋、腦袋瓜上有沒有戒疤、身上佩帶的行頭如何。腦袋裡想的不是佈施,而是這傢伙到底是玩真的還是假的。

阿彌陀佛!請原諒我至今尚未看透「施比受更有福」的念頭,沒辦法接受佈施到頭來是給了那些騙人的假和尚。這種事實在是太多了,如今我索性把這些人視為「街頭藝人」:表演的像,路人自會打賞;我這樣想不知是否也是造業。

以前老一輩的人常說六年級生是MTV世代:凡事只追求膚淺的感官刺激,不探討深層意義,以至於失去「閱讀」的能力。回過頭來看現在的社會,我想這已經不是「世代」現象,而是「時代」狀況。或許是對未來的極度不確定,大家都只追求表象,不在意實質;只想淺嚐體驗,不願意努力過活。

家長送小孩參加戰鬥營,只為了讓小孩體驗穿迷彩服、吃大鍋飯的表象,卻對軍事化生活管理提出抗議,認為校方、主辦單位不當管教。大學生過慣了舒適生活,想體驗一下窮是什麼感覺,於是辦個比賽大家裝窮一個禮拜,看誰可以過的最像窮人;鏡頭前到處乞討,下鏡頭大吃大喝。一個禮拜過後,遊戲結束,角色扮演也結束;大學生還是大學生,窮人也依舊是窮人。

前一陣子在不得已的情況下,聽了一個牧師傳教,他說:一般人都以為信主的人心裡沒有父母,其實我們的教義裡面第一條就是要孝順父母。如果是這樣,我看到的可能都是人格分裂的特殊例子,不是主的問題:每個週末到老人院、孤兒院做義工,卻整個月難得回家陪自己的父母;父母生日不用回家,因為教會裡有事情;每個月從收入中固定奉獻給教會,卻不見什麼時候拿錢奉養父母...。我想,或許這些人是從第二條開始信仰起吧!無論是從中檢選了多少比例的教條來信仰,我想,這些人還是想繼承所有真善美的表象。

Call in節目裡,民代們各個爭得面紅耳赤、誓不兩立,下了節目卻一團和氣,說穿了就是一句「演什麼像什麼」。既然流行玩假的,大家也得要懂得看戲;老是想去戳破假象的話,生活未免太無趣。有一首很老的歌,歌名叫「人生就是戲」。把「人生」換成「社會」,你或許就明白在這人人喜歡玩假的社會該如何阿Q一下。

  「社會就是戲 演不完的戲 有的時候悲 有的時候喜 演戲的人兒最呀最希奇
   陪著淌眼淚 陪著笑嘻嘻 隨著劇中人 忽悲又忽喜 完全忘卻他呀他自己 他呀他自己
   要是你比一比 誰演得最賣力 只怕那演員反而不如你 看戲的人兒個個是戲迷
   社會就是戲 看不完的戲 有的時候愛 有的時候氣 看戲的人兒個個是戲迷 個個是戲迷」

原刊載日期:2002/12/02

等待的時候都想些什麼?


今天朋友寄來一篇文章,標題寫著:「你們那麼急,到底都在急些什麼?」;候文詠寫的。看完覺得有些感覺,可能是正巧最近也在想這樣的問題吧!趁著腦子還有在轉的時候,多少留下一些紀錄,或許有助於後續的思考。

這篇文章大致上是在講荒野保護協會的徐仁修老師有一次上候文詠的廣播節目時,提到他在中南美洲旅行和原住民接觸的經驗。有一段講到原住民嚮導因為肚子餓,採了一串青澀的香蕉,充飢完剩的部分既不願帶著趕路,又怕浪費不肯丟棄,於是這位嚮導最後決定「坐在那裡等香蕉成熟,吃完了再走」。

你覺得不可思議嘛?對於我們這些所謂「文明人」的質疑,這位嚮導提出他的想法:「有什麼不可以?我們等田裡的作物成熟,等肚子大的老婆把孩子生下來, 等孩子長大,等著衰老、死亡,我們一輩子都在等待,為什麼不能坐著等香蕉成熟?你們那麼急,到底都在急些什麼呢?」

「你們那麼急,到底都在急些什麼呢?」不知你心中是否有一個足以說服自己的好答案,我想,這是個值得捫心自問的好問題;你都在急些什麼?或許我們已經習慣追逐結果,不問過程。

對於這蠻荒部落嚮導的質疑,我很想知道他們等待的時候都想些什麼,可以讓他們這麼安心地等待下去。香蕉時間到了會熟,肚子大的老婆時間到了會生,人活久了必然會衰老、死亡,以他們的環境背景來說,很多事是可以用等待的,結果也都是必然的;只要你有耐心等。當未來有那麼多未知與可能時,你可以不急,但你知道要等什麼?你可以不急,但你知道在等的是一個必然還是遙遙無期?

當未來可期的時候,等待是一種喜悅;當未來充滿未知時,等待卻成了一種煎熬。或許這真是競爭文明下「效率」與「進步」兩種信仰所造成:為了求效率,一天可以做完的事不應該花兩天等待;為了求進步,害怕等這個會不如那個。求效率與進步很難被我們的文明標準給推翻,正如同等待往往被不安給打斷。

借用候文詠的話:生活裡一定有足夠的滋味,我們卻常忘記了咀嚼。我想,生活中有那麼多種滋味,你還是得先想一下為何品嚐這種滋味,然後用心咀嚼;等待的時候,先想清楚自己究竟在等什麼。大概也只有這樣才能心安,才能善於等待。我常需要等待,卻一點都不善於等待,因為心裡少了一個答案,因此也始終喚不來心安。

你是否善於等待?等待的時候你都想些什麼?

原刊載日期:2002/11/26

下台到底負了什麼責任


這陣子接觸一些設計案,每次客戶配合作業拖延的時候,常聽到一句口頭禪:「這是我的錯,有什麼責任算我的!」,到頭來,設計案時間延長,驗收、請款的時間相對地也就往後延,實在搞不清楚所謂的「算我的」指的到底是什麼。我在意的只是客戶趕快把該給的資料、該配合的作業程序補上,讓我可以順利地執行設計案;至於「算誰的」這檔事,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這讓我想到媒體上常看到的官員倦勤、辭職以示負責的問題。

以前常聽那些當官、當民意代表的喜歡說:如果如何如何,我就辭職﹙下台﹚以示負責,演變至今,這種拿烏紗帽來做擔保的情形更是層出不窮。對這些人而言,要做出這種「負責任」的承諾我不清楚是否真的需要什麼勇氣;當官、玩政治的還不就是那些人,這邊辭官了,另一邊總有另一個職務等著安插進去,做這種承諾他承擔了多少風險,大概只有老天爺知道。

就小市民而言,他們辭職以示負責,但是爛攤子留給大家來承擔,這算是哪門子負責?「辭官、下台表示負責」這種認知實在是太濫用了,很多人抱著姑且一試的玩票心態,上台玩一玩,不到幾個月的時間,一旦出皮漏就嚷著「辭官以示負責」,一副不戀棧的態勢。事實上或許早在一開始就不適任,下臺是遲早的事;更嚴格來說,當初根本不應該上台;就算自己不辭退,遲早要被革職。所謂的「下台以示負責」只不過是為自己留著顏面,在別人決定你的去留前先自行宣佈罷了。更何況做的又不是無給職,出問題拍拍屁股走人,負責?講得實在太嚴重。

辭不辭官其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辭了之後問題究竟有沒有解決。如果辭了之後再換一個玩票心態的人就位,結果每個人都繼續擺爛攤子,每個人也都負了責,但最後苦的還是老百姓。真要負責的話,應該是在做每一個決定前都小心求證、確實監督執行。動不動拿現有官位及個人官途來做擔保實在太沉重,小老百姓無福消受。如果每個人都用「大不了辭職、下台以示負責」的心態做事,這種「勇於負責」的氣魄,我想,還是留著到別處用吧!

下台以示負責?「以示負責」免了,至於「下台」,這是一定要的啦!

原刊載日期:2002/10/23

結婚,甘願就好


最近跟一些六年級前段班的朋友出來喝茶聊是非,「我要結婚了」的效應最近似乎慢慢蔓延開來。說到結婚,心裡總還是有個千古疑問,套一句 Konica 軟片的廣告詞:「我說,人為什麼要結婚?人活得好好的他﹙她﹚為什麼要結婚?」

不管是基於什麼樣的原因,但為了這個決定,卻看到了許多因應作為。有人變換工作地點,有人轉換工作型態,有人開始物色房子準備擔起房貸,有人認真思考同住的究竟要不要兩代。不管是動得一片混亂,還是心花怒放,生活步調總還是完完全全地動了起來。

老一輩的人說:結了婚才會穩定下來;這群六年級說:要結婚所以必須要穩定下來。從這個角度來看,不管是雞生蛋還是蛋生雞,或許大家要的是一個穩定,未必見得是婚姻本身。

「穩定」二字有時候是很弔詭。就詞性上來說,穩定的正面意義優於負面;如果做一件事能帶來穩定,那何嘗不可?A事業部每年淨利二億,Z事業部每年虧損一億,Z未必不如A來得穩定,就看到底穩在哪裡。不過不管怎麼個穩法,最後還有一道免死金牌,叫做「愛情」,因為有一句名言說得好:「愛可以克服一切」。

可能是不景氣的影響,覺得這時代愛情好像也貶值不少,不過在想要結婚的當下,愛情還是萬用靈丹。呼應一下先前提到的廣告詞:「我的天啊!什麼人結婚這麼好啊?啪啦!甘願就好!它抓住了你,一次OVER!」

原刊載日期:2002/10/21

傳說中有個八卦島


社會頭條從鄭余鎮、王筱蟬的桃色風波轉移到薛凱莉事件,一直到最近的鄭醒哲舔耳疑雲,八卦一件接著一件,每一件八卦無不喧騰一時。媒體跟社會大眾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非得把事情炒爛為止,這時唯有等待另一件八卦出現,注意力得以移轉,當事者才得以救贖。

事情演變至今,民意代表的言論免責權與媒體的專業素養被提出來檢討,不過我想事情不會有結論,等下一個八卦出現的時候,同樣的戲碼依然重複上演。從這些現象中,我倒是想到另一件事情:你懂得分辨資訊嘛?

過去電視只有三台、辦報也非升斗小民搞得定,頂多是地下電台可以運作一些議題。在那樣的時代,一方面輿論受到控制,另一方面社會大眾所接觸到的資訊也相對有限。當大家高喊言論自由以及爭取知的權利時,大家覺得理所當然,因為在那樣的時空背景下,這些是被相對壓抑的。

現在則大大不同;隨著法令開放以及傳播科技的進展,人們不但每日主動抑或被動的吸收到較過去多上無數倍的資訊,同時在無形中你也成了資訊的發送者。透過網路,只要你想,彈指之間就可以辦報,無須龐大資金作為後盾,你同樣可以作為意見、思想的發射站。你甚至無須辦報;你是否曾統計過每日轉寄出去的文章有多少?而這些轉寄出去的文章中,有多少內容是經過求證的?我們往往只是舉手之勞、好東西跟好朋友分享。於是越是聳動的題材流傳越是快速;這跟八卦的傳播方式是非常雷同的。

當我們享受言論自由時,我們是否真的懂得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當我們極力爭取知的權利時,我們是否已經具備足夠的智慧去分辨是非真假?我們似乎要的太多學的太少、爭取的太快進步的太慢。

我個人以為用Call In的方式來討論政治議題是一個不良的開端;政治原本指的是「管理眾人之事」,這需要相當的專業素養,Call In節目卻造成「人人皆可管事」的錯誤表象。在缺乏足夠素養的情況下,發言與態度易流於情緒,於是衍生出兩種族群:好煽動以及愛湊熱鬧。這造就了現在的八卦文化:愛講是非、愛聽是非。加上缺乏邏輯素養與鑑辨能力,於是似是而非。

或許以後歷史會記上一筆:「傳說中,歐亞大陸棚邊緣有個八卦島,人人見山不是山,睜眼說瞎話,島民各個練就一身心眼不合一的功夫,這地方就叫福爾摩莎...」,而你我或許就是這段歷史的主人翁。

原刊載日期:2002/10/09

沒飯吃的時候還會怕熱嘛?


這幾天氣溫連連創新高,大夥兒都躲進辦公室吹冷氣,熱空氣從空調系統一陣陣地吹出來,坐辦公桌的人一樣很爽,在外吹風日曬的勞工人口雪上加霜。

居家週邊的衛生下水道構築工程差不多告一段落,這幾天陸續逐街逐巷地在做柏油路面重舖工程。烈日當頭,舖設工人們汗如雨下地鏟柏油、壓馬路,光看就覺得炙熱難熬。工人們邊擦著汗說:「熱?不會啦!習慣就好。有得流汗總比沒飯吃好...。」

就在這些工人們為了三餐辛苦打拼的同時,另外有一群為了年底選舉花樣百出的政客們四處鼓動著無知的群眾擾亂社會秩序。這些年來深深覺得,社會的不安往往不是來自於中下階層;台灣多數的中下階層是屬於默默承受、認命的一群,對於現狀縱有不滿,也是憑藉著一顆油麻菜籽心,想盡辦法地討生活,嘴裡抱怨著,但依然謹守自己的分際,努力養家糊口。

相對地,那些所謂的高級知識份子、政客們往往是煽動群眾、製造亂象的一群。滿口為民服務、伸張正義,骨子裡極盡煽動之能事。真有本事的話怎不多拿些精力去把事情處理好,老是鼓動無知的群眾把事情鬧大?當然,把事情鬧大讓當局者不得不正視問題的存在是一種讓問題浮上檯面的手段,然而,這些人真要做事的話是要持續監督下去,而不是每次做完秀就再努力地去找另一個聳動的話題。牠們要的只是許許多多曝光的機會,誰管你的生活如何?至於群眾就成了牠們師出有名的藉口。


當這社會有很大的一群人默默地在共體時艱,努力度生活的同時,你選擇好好做一些有益於社會的事,還是跟著這些禽獸到處吆喝、盲從盲動?腦袋端在自己的脖子上,究竟要拿來思考還是擺著做裝飾,誰都干涉不了你...。

原刊載日期:2002/08/27

金蟬脫殼


看過三十六計嗎?第四套混戰計中有一計「金蟬脫殼」 :「存其形,完其勢﹔友不疑,敵不動;巽而止蠱。」大體是說要保存戰地的原形,造成強大的聲勢,使友軍不懷疑,敵人也不敢貿然進犯,而我方卻可以暗中轉移兵力,以制止敵人危害。

蟬的若蟲在樹上孵化後落到地面,然後鑽入土中,以吸食植物根部汁液為生,經過數次脫皮,身體由白色變為褐色,在夜中鑽出地面並爬到樹幹上,由背部中央裂開一條縫,經過「金蟬脫殼」的過程,長出薄而透明的翅膀。蛻變只在一夜之間,但「養成」過程卻要經過三、五年甚至十七年之久。

這個蟬殼是上個月到東海大學逛的時候檢到的,乍看之下跟真蟬沒什麼兩樣,金黃色蟬殼看起來異常通透;只是背上有破綻。隨手撿了回來,拍照做紀念。這東西讓人有很多聯想,在這裡不適合講謀略,也不想討論生態,來說說暗戀。或許你覺得這轉的太硬了,那就當這些只是插圖吧!別太在意邏輯。

有人說:暗戀是辛苦的。只能默默地在心裡耕耘,不能操控現實的發展;只能暗自悲傷難過,卻沒有吃醋生氣的立場;就算心裡著實委屈,也得假裝無傷,只因撕破了就無法再靜靜地守在身旁。無論快樂或悲傷都只存在自己,無關對方;暗戀的苦不能分擔。其實很多暗戀發展到後來已經不再是暗戀,只是彼此保有默契,不去戳破表象,或許那樣的暗戀才是真正的傷。

也有人說:暗戀是自由的。你可以決定什麼時候開始,無須擔心對方的拒絕;你也可以決定什麼時候心死,沒有所謂的分手,只需要靜靜地離開。這樣的暗戀就像跟自己談一場戀愛;或許過程經歷了數個月、五年、十年,內心歷盡了百轉千迴,然而箇中滋味最後都只屬於你,到頭來,對象是誰已經不是那麼重要;對象只是個依戀的目標。

我說:暗戀是一種美;暗戀的美在於是否不露痕跡。既然選擇悄悄地來,也該讓自己悄悄地離開,就算百感交集,表面也要修飾地風清雲淡,別造成彼此的傷。暗戀的內心征戰有說不出的苦,熬得過去就變成另一種美;內心的辛苦往往讓人成長。

我不清楚世上許許多多的暗戀故事都是如何畫下句點;不管你得花多少時間讓心找到一個破綻抽離出來,或許五年、或許十年,當你終於離開的時候,這軀殼依然靜靜地保存了原來的樣貌,只是悄悄地畫下了休止符;心也順著那破綻獲得新的方向。

這樣的轉變只有你自己才知道;經歷的苦只有你自己才明瞭;曾經擁有的快樂沒有人剝奪得掉;記憶如果你決定忘掉不會再有人清楚知道。至於暗戀是否是一種美,也只有認真經歷過的人才會知道。

原刊載日期:2002/08/25

在一起常常只是剛好而已(復載)


年少的情侶總喜歡問:你為什麼會跟我在一起?你為什麼喜歡我?被問的一方似乎也都找得出許多溢美的理由來滿足彼此。當然,有時候只是一句「不知道,我就是喜歡跟你在一起!」也足以讓人悸動不已。年紀漸長之後,慢慢發覺兩個人在一起常常只因為剛好而已...。

與交往多年的情人分手之後,在幾個月甚或幾週的時間之內找到Mr. ﹙Miss﹚ Right,甚至結婚的例子並不少見。或許分手會讓人更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所以比較懂得選擇,但我所見過的很少因為這個原因,至少我分辨不出他們選擇的前後任情人之間有什麼差異,在我看來常常只是因為剛好而已。

就在害怕寂寞的時候出現一個可以的人,所以在一起;就在需要一個伴的時候出現一個可以的人,所以在一起;就在想要戀愛的時候出現一個可以的人,所以在一起;就在急著想要結婚的時候遇到一個可以的人,所以在一起;愛或不愛常常都是後來才發生的事情。更現實地說,這種「在一起」狀態的延續很多時候並不是因為愛了,而是慣了。

這種「剛好」也常常有另一種講法,叫「緣分」;兩者取決於在一起的狀態是用什麼來延續。因為愛了,所以在追朔回最初的時候,你會相信那是緣分;只因為慣了,在追朔的時候你卻會說那是剛好。不知道有緣的人多,還是剛好的人多...。

人是一種善於調適的生物,人跟人在一起其實沒有什麼非某個人不可的。哪天因為當初的剛好而走道盡頭的時候,下一個剛好﹙或許是緣分﹚馬上就來,沒什麼大不了,不必太感傷...。

原刊載日期:2002/07/05

堅持常常只因不甘心(復載)


堅持常常只是因為不甘心...。

或許你根本不愛,在一個偶然的情境下,興起了想在一起的念頭。然而天不從人願,一份莫名的堅持支撐著你咬緊牙根等待下去。五年、十年過去,當你回頭想想這些年來自己堅持的究竟是什麼,這時你才發現,為的只是一個不甘心;為不能盡如己意而不甘心;其實你根本不愛。

或許一個你根本不想扮演角色,只因為別人的剝奪或看輕,所以堅持要征服這個角色,把它做到最好,然後再拂袖而去;只為了不甘心,想證明自己行;其實你根本不愛。

從小到大,為了不甘心,你投注了多少青春?如果這輩子的堅持是由一連串的不甘心銜接而成,最後或許成就得了轟轟烈烈的感情,或許成就得了無可比擬的豐功偉業,但卻始終成就不了自己;因為你根本無心。

在你拼死地捍衛著自己的愛情、事業、角色之餘,你是否靜下來想想這一切為的是什麼?不甘心是一個魔障,然而卻強而有力,足以讓人無堅不摧。差別在於為真愛而堅持的人成就之後得到的是歡愉,至於因著不甘心而堅持的人成就之後得到的卻只是失落。

你願意投注多少青春歲月為不甘心而堅持?問問你的心...。

原刊載日期:2002/07/03

生活還是該有韻律才好(復載)


「要做一個出色的設計人必定要懂得生活、認真生活」,這是很早以前就體認的一件事。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於週遭的人、事、物,甚至對自己卻失去了熱情,失去一份真正用心去感受的能力。我只是慣用那種第三者的眼神去看待週遭、檢視自己,因此,凡事只有對錯、只有該與不該,沒有好惡、也避免感情用事。就這樣漸漸地從感性的人變成理性的人、變成理性的動物、最後變成行屍走肉。

這些日子試著重新再做設計、創作的工作,技巧回復不是那麼困難,最難熬的是得面對長期以來要求自己凡事理性看待所產生的「冷漠」。好久沒有在夜闌人靜的時候一個人聽歌聽到落淚、好久沒有為了聽一場演唱會願意枯等五六個小時排隊、好久沒有因為完成一件創作而興奮一整夜、好久沒有因為慶功而振奮不已、也好久沒有為了任何事而心痛至徹夜難眠...。心情一旦沒有起伏,就好像死了一般,突然覺得好累,累得拖不動這具身軀。快樂怎麼變得這麼難?是不是在努力讓心不會痛的同時也得一併切掉快樂的能力...。

有一句成語說:「苦盡甘來」,或許快樂和痛苦是必須共存的。沒有起伏固然平穩,但也無趣;沒有受盡滄桑,哪來的苦盡甘來?一直以來,總覺得要成事不但對外得喜怒不形於色,對自己也得要能屏除情緒的包袱。固然不可能事事順利成功,但絕不要敗在「意外」;意外是無能、欠思考的人的藉口。既然沒有意外,那成功也只能算是應該的,更不會有驚喜出現。漸漸地,不做沒把握的事;因為害怕失敗。其實,最無能的人應該是逃避吧...。

最近看了一篇關於憂鬱症的分析報導,看起來我還蠻符合資格的,或許我真中了那百分之三,買樂透也沒那麼準。上面還提到有七種生活目標,完成的越多自我認同就愈高,失落感也愈低,愈不會患憂鬱症。這七種生活目標是:
 
1. 事業有成就
2. 家庭幸福美滿
3. 身體健康
4. 社交關係良好
5. 充實自己的知識與技能
6. 了解自己的潛能與理想的自我
7. 擁有男性的魅力
 
不看還不打緊,以這七個生活目標來衡量,似乎沒有一樣達成,我還真該好好的給他憂慮一下才對。其實做不做設計工作都不打緊,過生活才是根本,最重要的還是別丟掉了生活的熱忱,也別影響了週遭關心你的人;最近不好的腦內嗎啡分泌太多了。

上面那張照片是去復興鄉採購乾貨的時候順道進去青年活動中心拍的,我自己蠻喜歡的。透過那些剪影,背後的藍顯得更為出色;沒有這些阻攔,天空可能還過於平淡無奇呢!況且,靜下心來看,這些樹影也還蠻美的,似乎不必急著閃躲。生活還是該有韻律才好...。

原刊載日期:2002/05/25

北橫公路


感覺上,北橫公路真的比北宜公路好玩。

開我的1.3中古車走北橫公路是需要一點勇氣的,趁現在車況還算良好的時候挑戰一下,難度比較不會那麼高。從宜蘭到台北有三條路可以選:濱海公路、北宜公路跟北橫公路,前兩條都走過幾次了,剩北橫公路需要挑戰。上路前特別把備用的塑膠桶裝滿水,以防萬一煞車系統過熱出問題,那時候就糗大了。

北橫公路自宜蘭棲蘭至桃園大溪,最高點在明池,海拔約1240公尺。沿途道路崎嶇且陡峭,有些地方僅能供一部車通行,但是風景相當美。隨著高度逐漸升高,兩旁的植被也隨氣候變化而改變,跟上阿里山的感覺很相似。特別是快到明池之前,兩旁林木筆直,四周煙霧瀰漫,透著天光,滲著冰涼的空氣,感覺很夢幻。由於道路狹小,且霧濃的時候能見度僅一、二公尺,實在不敢冒險停下來拍照,只好在行進間隨意按下快門,多少留下一些畫面,以玆紀念。

明池又稱池端,是一座面積約2至3公頃的人工湖泊,低溫多濕,終年煙霧飄邈。周圍由退輔會森林開發處規劃成「明池森林遊樂區」,除了大量造林之外,尚結合了靜石園、慈園、蕨園,供遊客賞玩。



過了明池之後,高度逐漸下降,沿途一整片的巨大灰白色枯木筆直地穿插在綠林中,綿延不絕,非常壯觀,頗有武俠小說的場景架式。今天適逢週日,陸上車輛很多,所以沒辦法停車拍下來跟各位分享。其實這種美景要親身親臨,體驗才會深刻,絕對值得,不騙你!

從明池以後,沿路都是蜿蜒的下坡,全程幾乎都打在低速檔,讓齒輪箱分擔一點煞車的苦工;直到下巴陵才找到一處停車場讓煞車皮稍作喘息。一下車就聞到一股焦味,事前準備的一整桶水剛好拿來作碟煞系統冷卻之用。水一遇到碟煞片之後,馬上化作一陣陣的蒸氣,可見溫度之高。若不設法降低溫度,等到煞車油在管線裡汽化時那就不好玩了;車子性能不是頂好的時候走這種山路還是要多做點準備比較保險。

到復興鄉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接下來的路常常走,感覺上,到了復興鄉似乎就已經到家了。五天四夜的環島之旅到此終算告一段落,車子還是要好好保養,下次我要帶他去走走中橫公路。

原刊載日期:2002/09/15